世界杯夺冠背后的阿根廷足球债务危机:只有情怀,没有面包

记者寒冰报道 阿根廷新总统米莱力推俱乐部私有化,深层原因是阿根廷足球经济和国家经济一样处于崩溃边缘:2017年至今,美元对阿根廷比索汇率增长50倍。阿根廷国内通胀率逐年飙升,不改变就是坐以待毙。就像人们无法理解阿根廷如何从百年前的发达国家,沦落到多次主权债务违约国一样,人们也很难理解阿根廷俱乐部债务危机如此严重。

197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库兹涅茨曾言:“全世界有4种国家:已开发国家、未开发国家、日本和阿根廷。”以此解释阿根廷社会、经济现象的复杂和特殊性。足球也是如此:1930年代绰号“百万富翁”的河床2.3万英镑天价购入前锋费雷拉,而且用金条支付。上世纪末河床年收入高居南美榜首,但在新世纪他们却连同整个联赛陷入漫长的危机。

债台高筑是阿根廷俱乐部根深蒂固的噩梦,半个世纪以来阿根廷持续不断的经济危机是根本。但会员制和俱乐部与阿根廷政治环境的密切关系,也是关键催化剂。非营利会员制俱乐部既要维持日常经营还要承担庞大社会功能,入不敷出只能不断举债。因为俱乐部对社会全方位的重要性,政客竞选需要球迷支持,上任后不可能让资不抵债的顶级俱乐部破产引发社会动荡。政府只能不断介入,重新分配债务,频繁改变联赛赛制保住俱乐部。

阿根廷球迷基数最大,市场份额高的河床俱乐部,就是整个阿根廷俱乐部的缩影。1980年代初河床就已欠薪导致一队球员罢工,政府出面修改降级规则,才保住河床甲级地位。但债台高筑的河床还是在2011年队史首次降级。

2021阿根廷俱乐部债务

2021年河床债务高达14.24亿阿根廷比索,相当于其他阿甲俱乐部债务总和。紧随其后的是圣洛伦索(6.57亿)、拉普拉塔大学生(3.99亿)、罗萨里奥中央(2.71亿)、萨斯菲尔德(1.60亿)、独立(1.20亿)。去年随着阿根廷经济断崖式恶化,俱乐部债务也在飙升,小球会飓风的债务都翻3倍,升到3.88亿,阿根廷青年人也翻倍达到1.81亿。

五大豪门之一的独立俱乐部,债务高达2350万美元,包括长年拖欠当地中国人开办的超市1500万比索货款。去年依靠网红马拉泰亚向球迷募捐还债才勉强过关,20万球迷募集340万美元,还只是用于支付拖欠的部分转会费。俱乐部翻新球场工程只完成一半,薪水长期被拖欠。

阿根廷经济近年不断恶化,疫情后更是雪上加霜,俱乐部怎么可能独善其身。阿根廷足协用国际足联分红持续给俱乐部输血,自己也穷困不堪,当年曾7个月没给国家队马蒂诺的教练组付薪,国家队训练基地一度连水电费都拖欠,只能暂停运营。阿根廷联赛13年里11次改变赛制,因转播费被拖欠而多次停摆,一度要政府出面购买电视转播权。甚至政府干预还引来国际足联插手,成立“正常化委员会”帮助阿根廷足协完成管理层更迭。

经济危机直接导致会员制俱乐部没钱持续投资青训,青训退步直接体现在青少年赛事成绩不佳。2007年前7届U20世青赛阿根廷5次夺冠,之后7届竟然3次无缘决赛圈,最好成绩只为8强。去年阿根廷U20原本在预选赛出局,靠印尼被剥夺主办权才以东道主入围,最终止步16强。稍有潜质的新人就被廉价出售套现,缓解财务危机。即便博卡青年这样的豪门,也无法留住未来之星。

去年底,里克尔梅仅凭一句口号就赢得博卡青年主席大选:“我的对手要俱乐部私有化,他若当选博卡青年永远不会再有投票。”会员们选择维持传统,但代价是立刻失去最好的希望之星。巴尔科9岁进入博卡青年足校,每周通勤200公里训练,父母还要将盘中餐让给长身体的儿子。里克尔梅自己拿到两个解放者杯后才登陆欧洲,但19岁的巴尔科只踢了1个赛季,就必须到欧洲寻求经济保障。于是,1000万美元,巴尔科就被卖到布莱顿。

这就是阿根廷足球的残酷现实:会员制的确很有情怀,但没有面包的热爱,终究什么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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