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奥运会开幕式与中间派的消失

左边也很恶心,右边也很恶心。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哪边更恶心一点。要站队,只能站看上去恶心少一点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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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对政治和意识形态,都没什么特别强的想法,爱咋地咋地。我自己也是这样,性别男,爱好女。自己是异性恋,知道存在同性恋,对同性恋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法。这是个人的选择。中国古代就有“断袖分桃”的典故,现实中认识的人中,也有同性恋。

虽然没啥糟糕的看法,但是如果看到两个男人卿卿我我,拥抱接吻,也会有生理上的不适感,有些恶心。我认识的同性恋,并没有什么表现欲,虽然也并不刻意避讳自己是同性恋,但也从来不会刻意的去显示自己的同性恋倾向,日常也和正常男人没太大区别。大部分男人爱好女,有一部分男人爱好男,也没啥大不了的。

巴黎奥运会的开幕式,有些部分我很喜欢,比如没有主会场,利用塞纳河,运动员坐船入场。虽然2010年广州亚运会就是这样的主体育场之外利用河流的开幕式,但这次毕竟是奥运会历史上第一次。跑酷的火炬手,热气球火炬台,白马骑士这些都挺精彩的。男男吻、三人行、爬行的金发胡子美女哥、变装秀最后的晚餐,我确实看起来很不舒服,有生理不适。我相信,有生理不适的也不只是我一个。

当然,任何事物都是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我感觉生理不适,可能有些人看着就舒服。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挺正常。

巴黎奥运会开幕式,毫无疑问是一次相当激进的尝试,挑战社会大众的承受力。激进,意味着肯定会有人不喜欢。

但中国互联网上的某些人,却认为,不喜欢巴黎奥运会开幕式的所有环节,不喜欢这些性别错乱的变装秀,就是“落后封闭”,就是“与现代文明脱节”,就是“被世界抛弃”,就是“背离普世价值”,就是“不接受启蒙”。

他们这些人的所谓“启蒙”,能让大部分人改变对巴黎奥运会开幕式的看法吗?很显然不能,巴黎奥运会上那些玩意儿,我只是生理上有些不适,而中国互联网上的这些人,他们的行为却令人作呕。我本来就LGBT态度比较中立,也快被他们恶心成“恐同一族”了。

2

马斯克这几年的政治立场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前是进步派“白左”,然后中立,然后中立偏右,现在直接宣布支持特朗普,把公司总部从左派大本营加州,迁移到了红色的得州。

马斯克上周在接受心理学家兼保守派评论员乔丹·彼得森博士采访时,表露了一部分他转变的原因。

马斯克的一个儿子,做了变性手术,从男性变成女性,并公开声明与他断绝父子(父女)关系。马斯克认为他的孩子被“觉醒心灵病毒”所“杀死” 。他认为“觉醒心灵病毒可以说是对现代文明的最大威胁之一”。“我发誓要摧毁‘觉醒心灵病毒’,”马斯克说。“我们正在取得一些进展。”

这是马斯克的家事,谁是谁非我不知道。他的儿子(女儿)也发表声明,认为马斯克冷血无情,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但这件事,毫无疑问是马斯克右转的重要推动力。马斯克算是被孩子变性这件事恶心到特朗普阵营的。

这次采访之后,Meta的首席AI科学家,杨立昆,在X上发声,反对马斯克支持特朗普:

你知道,我真的为你和你的家人感染了心灵病毒感到难过。但是,抵御心灵病毒的最佳方法是智力、知识和科学。

通过宣传其他精神病原体来对抗心理病毒,如特朗普主义、阴谋论以及对科学和媒体的攻击,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这就像试图通过传播埃博拉病毒来治愈糖尿病一样:它肯定会阻止你的糖尿病,但也会杀死你。

对付心灵病毒的方法是通过科学扩展知识,并传播可靠的信息。虚假信息会导致心灵病毒的传播。对体面媒体的不信任会导致心灵病毒的传播。对科学和科学家的不信任会导致心灵病毒的传播。

你现在支持的政治运动在这里完全站在历史的错误一边。

杨立昆是个科学家,有时候比较天真。马斯克是个企业家、商人、创业者,他选择了一条最大可能能实现自己目的的道路。为什么马斯克不选择“智力、知识和科学”,而是选择特朗普。因为马斯克知道“选择智力、知识和科学”没用。

我最近比较喜欢听一些原来支持民主党,后面转向支持特朗普的一些人的声音。他们原本是中间派,甚至是进步左派。他们并不是狂热的MAGA信徒,没有对特朗普的个人崇拜。相反,这些人能比较心平气和的解释他们转变的原因。这些人并不是特朗普传统意义上的那些支持者,更类似于“被民主党恶心到特朗普这一边的”。

这些人最开始都是精英阶层,民主党的支持者。他们开始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对。然后,他们发现,他们的反对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更加令他们愤怒的是,他们的意见,不满的声音,在被政治正确支配的亲民主党的媒体,在美国主流舆论场,发都发不出来。他们反而被指责成“落后,不包容,反动”。于是,既然民主党的世界不接受我,连发声都不让我发声,那就只能选择另一边了。

今天特朗普的支持者,是对现状强烈不满的人,这些人不满的事情并不相同,差别非常大,但对现状和主流媒体的不满让他们联合起来。

同样,今天支撑民主党的,也是不满,是对特朗普的不满和恐惧。

3

我曾经在体制内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也是我对体制最反感的时段。我当时最烦的就是搞政治学习,每个人都要讲心得体会,其实都是说各种言不由衷的话。

现在朋友之间聊天,谈到我们这边的舆论场,也都很讨厌“颂圣式”的舆论宣传,太肉麻,听了起鸡皮疙瘩。不过颂圣这件事,本来就是古往今来,贯通中西。西方有赞美诗,中国有“颂圣体” -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虽然今天我们这边的“颂圣体”比几年前强化了不少,但比起今日美国,远远不如。最近看了美国共和党大会(RNC)的一些视频,算是大开眼界。那真是“天降伟人特朗普,海上升起了红太阳”。也许只有穿越回五六十年前中国,才能见识到这个程度的颂圣言论和个人崇拜情绪了。那些视频,只能跳着听,实在是肉麻得让人脚趾头能抠出一套三室两厅。

民主党的大会还没开,估计应该到不了RNC这个程度。不过民主党的媒体的“颂圣文”,也挺肉麻,差不多也达到了我们这边的水平。

民主党这一边的人,一边自己在“颂圣”,另外一边完全不理解共和党这边的“颂圣”情绪。之前听Vox的一个关于RNC博客,对RNC大会用的形容词是精神失常、疯狂、精神病、狂热(insane, lunatic, mania)。主流民主党媒体和精英对特朗普支持者的看法就是“一群无知愚蠢精神失常的疯子”。

如果一个人只看倾向民主党的媒体,会认为特朗普是个罪犯、疯子、美国的“希特勒”。很多美国主流媒体都把特朗普类比成希特勒。

这些主流媒体的描述,能改变特朗普的支持者的态度吗?不能,相反,这只会让特朗普的支持者反感,恶心。还会让一些中立的人,同样感到恶心,转而支持特朗普。

特朗普遇刺后,看到一个从民主党转变为特朗普支持者的发文:作者不喜欢RNC的气氛,不喜欢对特朗普的崇拜。但他说:特朗普虽然骂拜登,也只是骂拜登虚弱老迈无能,但从来没有呼吁把拜登弄死。然而另一边呢?

拜登自己说过,要把特朗普放到靶心,知名的民主党人士呼吁对特朗普行使暴力,希望特朗普去死。无数美国主流媒体把特朗普比作希特勒,如果特朗普是希特勒,刺杀特朗普,不就像施陶芬贝格刺杀希特勒一样正义吗?他说他支持特朗普最重要原因是被民主党和美国的主流媒体恶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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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派本来应该是,在一些问题上,我接受左派的观点,在另外一些问题上,我接受右派的观点,不同问题,我的看法不同,整体上我没有立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但今天的中间派变成了:左边也很恶心,右边也很恶心。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哪边更恶心一点。要站队,只能站看上去恶心人少一点的那边。

一个观点不一致,一言不合,就是敌人。当一个社会出现两极对立时,这种对立往往会越来越极端。因为,最有战斗力的,最能影响他人的,就是那些最极端的人。

然后,原本中立的人会发现,想反对某些极端思潮,想让一个社会不那么极端,最好的办法并不是坚持客观中立理性,不是依靠“智力、知识和科学”,而是站到另外一边,站到另一个极端,去对抗,去战斗。

为了与他痛恨的“觉醒心灵病毒”战斗,马斯克选择了特朗普,而不是“智力知识与科学”。

所以,是应该客观中立摆事实讲道理呢?还是应该干脆就骂两句“又土又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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