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3岁时目睹父亲死在篮球场,25年后成了"法国皮蓬"
西部半决赛第三场,快船继续沿用了五小的首发,但这一次,出现在五号位的变成了尼古拉斯-巴图姆,面对着刚拿下第三座最佳防守球员奖杯的戈贝尔,巴图姆9投6中,扔进了4个三分,砍下了17分7篮板,而快船也以26分的大比分,顽强扳回了第三局。
“法国皮蓬”是最了解“法国吴彦祖”的人,他们是国家队队友。2019年,两人率领法国队在中国举办的男篮世界杯上拿下了铜牌。
巴图姆上赛季的薪水是2550万,场均23分钟里仅仅3.6分。这份乔丹给出的报价,被公认为历史罕见的烂合同。
然而,今年季后赛首轮,巴图姆在快船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他不仅是雷打不动的首发一员,还是这支球队的润滑剂、内线的策应轴,也是伊巴卡倒下后,快船的内线防守支柱。
今年,他可以领到2960万美元,其中的2700万还是来自黄蜂。
本赛季前15场,巴图姆场均9.9分5.2篮板2.5助攻外加生涯新高的1.3次抢断,三分命中率高达43.9%。如果NBA重新设置80年代的“东山再起奖”,巴图姆几乎锁定了这一荣誉。
没有人想到巴图姆会在这一年强势反弹,甚至包括快船自己。他们最初签下巴图姆,原本只打算用来取代可能离队的贾迈克尔-格林和哈克利斯,但巴图姆,在无可退步的时刻,让人重新想起来他曾经的定位:顶级球队的优质辅助。
“法国皮蓬”,原本是一句真诚的赞美,乔丹砸出的5年1.2亿,也更不可能只为了赚取眼球。
但事与愿违,海沃德加盟黄蜂第一个月就打出了身价:他在第8场比赛轰出44分;而巴图姆在黄蜂的5年,最高分只有33分,甚至比他在开拓者的最高分还要少2分。
巴图姆在黄蜂的最后一年自己说出了感慨,“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每场拿25分的球员,但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帮助到球队,这是我的价值所在。”
巴图姆说,“在我小的时候,没有人相信我能打NBA,因为我从来拿不到20分,但我能每场拿14分,还有5个篮板6助攻。”
他对自己的认知,其实一直都很清晰。
巴图姆出生于诺曼底区的利雪,距离英吉利海峡不远。这里诞生了许多知名政治家和艺术家,是一个非常有“法国气息”的地方。
巴图姆在这里一直长大到19岁,他性格温和谦逊,却又继承了父亲的运动基因。巴图姆的父亲理查德是喀麦隆人,来到法国打篮球,并在此定居了下来。1991年,理查德在比赛中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死因是动脉瘤,而当时3岁的巴图姆就坐在场边,亲眼目睹了这场悲剧。
年幼巴图姆和父亲在乔丹的海报面前的这张照片,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合影。
父亲的离世并没有让巴图姆厌恶篮球,但他承认,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因此变得不够勇敢,这让他无法扮演一支球队的绝对得分王牌角色。
幸运的是,巴图姆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他的发育很早,所以在成长之路上,一直打的是中锋。他喜欢学穆托姆博在盖帽之后摇手指。
13岁,巴图姆真正进入职业球队,发现自己的体格根本坐不住内线,教练建议他,可以试着改打锋线。他在法国勒芒队打了三年,然后参加了NBA选秀。
猛龙的试训里有一项抗压能力测试,巴图姆说当时他想起了父亲离世那一天,这项测试他没有通过,被打了低分,也影响了他的选秀顺位。所以在2008年的选秀大会上,他直到第25顺位才被火箭摘走。随后火箭通过连续交易得到了阿泰斯特,将巴图姆送到了开拓者。
但他比较幸运,原本的首发韦伯斯特在季前赛受了伤,新秀巴图姆直接成了首发。在三年级的罗伊和阿尔德里奇身边,巴图姆只要做好串联和跑位工作,在防守端做好阻挡突破手的第一道防线就够了。
他的谦逊也帮助了他:那是一支急需摆脱匪帮气质的开拓者,球队和整座波特兰都希望队里的年轻人都是乖乖仔,愿意为胜利作出牺牲。所以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巴图姆完美适合这支球队。他把出生年份当做号码,选了88号。主教练迈克米兰回忆说,“你很少能见到这样的孩子,他说话轻声轻语,愿意去肯定鼓励同伴,听从一切正确的建议,不在乎数据,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
他一直扮演着跟阿尔德里奇换位防守的角色,打小前锋的巴图姆身高2米03,臂展却超过了2米2,儿时对盖帽的渴望依然藏在他的血液中,只是现在NBA不让摇手指了,所以盖完帽,他会对走过来的队友点点头,用力击个掌。
罗伊的倒下没有对开拓者产生太大的影响,他们很快又有了利拉德。但真正改变巴图姆的是2012年上任的斯托茨。
这位2011年小牛队的进攻助教,打算把这套成功哲学复制到开拓者队。阿尔德里奇成功胜任了德克的角色,从此踏入一线大前锋行列,而巴图姆则是用来复制增加外线策应版本的马里昂。
那年最大的变化是,巴图姆承担了大量的高位策应权,他的最重要职责,就是把球舒服地吊给已经落好位的阿尔德里奇手里。换句话说,他们从原先的辅助角色,变成了强侧的进攻发起点。
巴图姆的助攻从前一年的1.4次上升到4.9次。场均14.3分5.6篮板4.9助攻,成了一个完美的组织型小前锋角色,法国版本的特科格鲁。
直到2015年那个分崩离析的夏天到来,开拓者突然核心六去其五,只剩下了利拉德。
离队的五个人里,只有巴图姆是被交易送走的。他的离开,也只是开拓者对阿尔德里奇的示好。
前一年的季后赛,开拓者被灰熊5场解决,在赛季结束后,阿尔德里奇反常地说了一句,“和我搭档的队友,他的注意力有点不集中。”
他并没有点名,但开拓者已经行动:将巴图姆送到黄蜂,换来亨德森和冯莱,这笔突然的交易本意只有一个:希望换几个面孔,换走阿德“注意力不集中”的队友,以表示留下他的诚意。
阿尔德里奇对此却非常震惊:“你们怎么能送走我最好的搭档,我在这里最后的留队念头也没了。”
追悔莫及的开拓者根本不知道,当时的阿尔德里奇早已经心存去意。没人再去关注巴图姆,他连同阿尔德里奇、马修斯、阿弗拉罗和罗宾-洛佩兹,出现在孑然一身的利拉德的漫画里,其他人都签了大合同,只有巴图姆的合同还剩一年。
第二年,在那个众所周知的薪金爆炸的2016赛季,巴图姆拿到了泡沫般的合同:5年1.2亿。
显然,这份合同超出了巴图姆表现出来的水平。但乔丹喜欢巴图姆,喜欢这个各方面都像极了皮蓬的年轻人。合同是对未来的预估,而不是现实的写照,乔丹觉得他可以做到更多。
糟糕的是,迈基吉复出,巴图姆被克利福德安置在了二号位上,第一年,他的数据没有太多变化,但命中率大幅下滑。而数据上看不到的是,巴图姆的防守水平,断崖暴跌。
从小打中锋出身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防守外线,他的体格太大了,一个假动作就直接失位,他的防守水平,只是路人而已。
另一方面,他拿着2400万年薪,所以自然要承担第二持球点的角色,但他整个生涯只会跑无球,扔三分,单打却是一窍不通。当黄蜂为这笔签约继续买单,重金留下泽勒和马文-威廉姆斯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收拾,单核苦撑的沃克从来没有真正的帮手,他在2019年夏天去了绿衫军。
巴图姆变得可有可无,当黄蜂拆掉了所有大额合同,只留下了还有两年合同的他。
颇为黑色幽默的是,PJ-华盛顿和迈尔斯-布里奇斯两个年轻人,变成了年轻的巴图姆的样子,他们高飞遁地,能量无限,改变着比赛的气质。真正让人无可奈何的是,黄蜂需要的角色巴图姆做不到,而他能做的事情,随便找几个年轻人做得比他更好。
麦克米兰说,巴图姆在黄蜂打得太辛苦了,他要强迫自己去做根本做不了的角色,而他的温顺谦逊,却又制约了他去找到教练商谈战术。
所以当巴图姆一整个赛季一共拿下79分的时候,人们除了嘲笑乔丹,还有人想过哪里出了错吗?
没有,他们只是热衷于对乔丹的讨伐和狂欢,而乔丹接下来的选择,也应了他们的景。
在球迷的压力下,乔丹决定眼不见为净,送走巴图姆,为此赔付了全额裁退金,只为了腾出一个人员名额。
当巴图姆成为快船一员后,他打的位置是什么?大前锋。于是出现了远超预期的如鱼得水:乔治依然是二号位,而莱纳德和巴图姆随时换位,互相弥补防线压力。在32岁之后,巴图姆就是这个时代最适合的组织和空间型四号位——他在黄蜂的位置,一直都是错误的。
他继续扮演着最佳年份的角色:高位策应,减少乔治和莱纳德的持球压力,他能投三分,解放二人被包夹的压力。快船没有真正的组织者,所以巴图姆的所有技能都被完全融进来了,他的确不是那个可以胜任二当家,他只是一个抗压能力不足的温顺球员,但他的聪明、全面和润滑剂的作用,在一支强队才真正显现出来。
赛季第8场,他拿下21分9篮板,总分达到80分,超过了上赛季的得分总和。在32岁这一年,巴图姆重新证明了他是一个好球员,一个需要平台来证明的好球员。也如同他所说的,“如果不带着先入为主的认知去观察一个球员的话,你应该能看到我的闪光点。”
只是在这个时代,愿意对一个落寞者重新施予宽容的人,其实并不多了。而对于巴图姆来说,这是救赎,更是他倾尽全力展现对篮球热爱的时刻,在这个成王败寇的时代,他得到了应有的肯定,也证明了当年得到大合同的理由,这一切,也不应该随着快船的成败而反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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